锅炉炉本体上被称为“人孔门”的进出口直径只有50厘米，要从这个入口进入炉体内部，必须先抓牢入口上部的把手，再把脚伸进去，然后让身体水平进入，整个动作环节就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完成拉伸动作，靠的是两臂的力量。完成这个动作，对于临汾热电公司设备维护部锅炉班的小伙子孟帅臻毫不费力，可对于上了年纪的班长边建卫就有些吃力了。

在55米高度的后烟井部位，进入炉膛内部，目之所及的是密密麻麻纵横排列的低温过热器管道，管径57毫米，形如古代牢狱里那些用圆木扎成的木栅门；锅炉人习惯称它们为“管排”。如果沿着管子纵向画一个剖面图，那一定是一个很规整的“马蜂窝”。管排的功能很简单，就是完成热能的交换，把热传递给管子里的水，变成高压蒸汽，带动汽轮机发电。

4月10日这天，阳春的和煦空气并没有进入炉膛內部，青工孟帅臻花着脸，班长边建卫半卧在管排上。在这些整齐列阵的管排之间，留下一个高65厘米，宽约两米的狭长空间，最窄的地方只有40厘米，是专门供检修人员的专用通道。但是这个空间非常局促，即使身型轻巧的人也只能爬过去或者以半卧的姿势挪过去；体格彪悍一点，就会影响到行动的便捷，不是安全帽磕碰到头顶的管排，就是脚下陷入那些管排的间隙。没过过久，班长边建卫和孟帅臻已经感觉到浑身汗液，那些细如面粉的粉尘颗粒不仅不露声色地飘逸在空气中，还能透过领口，进入衣服内部，与汗液混合成一种浆糊状的粘稠液体，把那身质料很厚的连体服粘贴到皮肤上。

锅炉人进入这个空间的任务就是用手臂去触摸这些结满灰垢的管道，职业的敏感性让他们用掌心就能感受到每根管道的壁厚，那些磨损的部位，一定会留下一些不光滑的棱角。

“由于气流聚变形成的漩涡，越狭窄的地方越容易造成管壁磨损，因而检查过程既是考验人员体能，更是检验每个人的细心程度。”班长边建卫一边检查设备，一边不忘给小孟传授经验，“按照检修标准，磨损超过壁厚的合金钢25%、碳钢35%就超过了管壁磨损下限，必须进行修复。”

锅炉检修人通过用超声波测厚仪检测、用手掌触摸，逐一检查每个吹灰部位的管壁。边建卫每年要补两次连体服，那身深蓝色的牛仔工装上到处是各种形状的补丁，衣服已洗得发白。每个补丁都是一次劳动的记录，例如膝盖那块，是去年C修中刮破的,还有手掌，每一次与管壁的亲密接触，都会产生一些摩擦，掌心积累了厚厚的老茧。

这就是锅炉人，在看不见的某个角落“摸爬滚打”，在各自岗位上发光发热……